从“签字潜规则”看法律的无奈与苍白

日前有媒体报道，湖南临湘市年轻的原副市长姜宗福出书爆出领导签字的“潜规则”：如果字是横着签的，意思是“可以搁着不办”；如果是竖着签的，则要“一办到底”；如果在“同意”后面是一个实心句号，说明这件事必须“全心全意”办成；如果点的是一个空心句号，百分之百办不成，拿领导的话说是“签了字也是空的”。字怎么签？原来是早有约定的。

看来，要想当好官，光有学问还不行，还得看懂领导签字规则背后的“指示”。我突然有些哀叹当官真不容易，除了要承担没有政绩可能要被老百姓漫骂的风险之外还得时时揣摩上级领导或明或暗的各种明示或暗示精神。关键的是，这种明示或暗示或许让你根本就不知道潜藏在什么地方，令人防不胜防。如果你是官场新人，不熟悉或者没有官场老人告诉你这些签字背后的规则，恐怕你连自己错在什么地方都不知道。

由此我联想到了人们常说的赌场“老千规则”。几个人事先确定好游戏暗号，摸下鼻子抬下手、皱皱眉头抽支烟都分别代表着不同的意义，甚至抬左手还是抬右手、抽烟是放在左嘴角还是右嘴角都有学问，外人看不懂，极其自然，一切既在赌场规则之内又游离于赌场规则之外。结果是，赌钱的人输了还不知道怎么输的，一切看起来是那么的自然和顺理成章。

要不人家总说上下五千年的中华文化博大精深呢，感觉要想在中国好好活着还真不容易，这些明里暗里的游戏规则你还都得懂，你不仅要把精力用在提高学问上，还得花费心思去研究别人的嘴巴怎么动、眼角怎么斜，这一动一斜之间比你饱读十年寒窗更来得实际和有效。

有人说“法律就是婊子的遮羞布”，我一直不敢苟同。怎么能说“法律就是婊子的遮羞布”呢，法律可是严肃、严谨、程序清晰、责任明确的代表最大多数人民意志的明示条文。规定上写得清清楚楚、程序上也定得明明白白，如果你想到政府部门办个什么事，该到什么部门报批，该由哪个领导签字，这些程序都清楚得很，错不了也不会错，法律可不是闹着玩的，搞不好要犯法。

可是我真不知道你在这“披着程序合法外衣”的下面还有另外一套签字横竖可以“指示”不同结果的、没有明文规定的“内部规定”啊。当我们在为已经拿到一份领导签过字的文件沾沾自喜时，可能等待我们的结果是遥遥无期的落实。我知道这事不能说太细，但麻烦你不要让我从希望到失望可以吗，要么你干脆就别给我希望。

 作者：沈志红 来源：中思网